「沒有失去過的人,不知道什麼叫做所謂的 『痛』。 」這句話說得真對啊。目前為止的人生都是與他人相形之下的「優越」,害怕著被剝奪的「未知」,時常看不清自己的定位,看不清路途還有多麼遙遠,有時候真想盡早結束這一切,有時候卻慶幸自己還清醒著。
「你已經不需要和其他人比了,你只需要專心跟自己比,只要一心想著能獲得新知,這樣的你就值得給自己鼓勵了。」眼前緩慢地撫摸著我的肩膀,總是用著關心的口吻叮嚀的,是正在細數著還能見到幾次面的歷史老師。我的眼淚不爭氣地落下,使盡全力想要阻止脆弱的聲音佈滿整個凝結的空氣,但是隨即而來的是我渴望已久的話語,多想被體諒,多希望能被理解啊。那次在無意間聽到因為壓力大而想不開的傳聞,有種心扉被用力地掀開來的感覺;這次天使就站在我面前,她跟常人不同的只有察覺到我平日積攢已久的不安,只是說了一句「看你哭得這麼猛烈,平常一定都緊繃著過日子吧。」
我不懂我想要的就是這一句話,但是我卻從來不曾主動向他人要求;我以示弱為恥,我以為我有責任當全世界最堅強、最正面、最獨一無二的人;但事實並非如此,我想成為的那個人不是自己,我嚮往著英雄化之後的生活,受人崇拜、受人重視的生活,因而模仿著一個看似獨立實則虛偽的角色。和剛上高中的時候,為了成為受歡迎的、人見人愛的霸者而消磨殆盡的自我一樣,明明知道眼前有一大堆證據顯示矛盾著,卻依然習慣性地裝成沒事而義無反顧地努力。之前的班導是怎麼回答我週記上的疑問的?她只是引自身的經驗,告訴我任何人想要為了迎合特定的人而演出不是自己的模樣,終究是適得其反的。您們是約定好的嗎?為什麼您可以語中不帶任何遲疑地說出這種話?您們只不過想提醒我,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自己對事物的風格,依然會有欣賞你、支持你與肯定你的人在,這些我早就知道了啊。(這些我早該知道了啊)
是啊,我真的好討厭自己啊,好討厭自己的不成材,好討厭自己明明過得很好,卻享受不到「過得很好」這回事。
我好討厭自己不敢透漏真實的想法,好討厭被忽視的感覺,好討厭害怕面對指責會畏縮的自己,好討厭一遇到挫折就選擇逃避的自己,好討厭無法居於不敗之地的自己,好討厭對於這些感受耿耿於懷的自己......可是您卻告訴我,每個人都會緊張,每個人都會害怕自己表現地不好,認為我的「失常」是得以容忍的錯誤。
「言えなかったこと、悲しかったこと、
那些說不出口的話 感到悲傷的事
溜め込んだこと、許されるときだ。
與積攢在心的一切 是獲得原諒的時候了」
我是多麼地敬畏您啊!我尊敬的是您在有限的時間內教會我的這一切,畏懼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,我的一舉一動彷彿都逃不過您的法眼。我們相擁而泣,這樣的光景過了幾十年都不會忘記。
「你們真的是很乖的孩子,我每次教你們都感到很有成就感。」她走向光源的彼方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雖然離下學期還有一小段時間,但每想到每見一次面,相處的時間就在一分一秒地流逝,就覺得格外感傷。謝謝您沒有到最後一刻才揮手向我告別,謝謝您來得及與我談論您對我的擔心,能成為您的學生,也是我這輩子很大的福分了。
我也同樣討厭著這個世界,覺得這一切好噁心,每個人都只想著呈現自己最好的一面,將所有負面的、消極的、頹廢的盡全力地隱藏地彷彿不存在一樣,可是這些是真實存在於每個人心中代表「自我」的一面啊。美好的童話故事、口條好的造勢晚會,這才是社會所期待的普世價值,是嗎?為了獲得獎勵而不擇手段,將自己的需求放為第一位而毫不在乎其他人的後路,如此一來才能成為人群中的佼佼者,是嗎?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的料想,那就把這條不成文規定教授給我們吧!反正我們是一群沒有抵抗力的種子,餵什麼就吃什麼,真是純粹又粗糙的暴力啊。
「いつだって僕らの価値を決めるのは
不論何時決定我們的人身價值的
僕らじゃなかった。
從來都不是我們自己
それで反抗しなかったのは
然而不為此去反抗
それでいいと思ったからじゃない。
並不是覺得那樣也好
そもそもそれで妥協してたら
說到底若是就此妥協
暗い曲にのめり込んでなどいない。
也就不會深陷在陰暗的曲子中了吧」
上了高中後最高興的事情是,有了自己的意志,有了自己的堅持,雖然周圍的大人大概會為此感到很頭痛吧。
「自分を信じられないことが、
若是要把無法相信自己
『時代のせい』だというのならば、
歸咎於『時代的錯』的話
『環境のせい』だというのなら、
歸咎於『環境的錯』的話
僕らはそれを歓迎するさ。
我們可是很歡迎的
敵が『周り』だというのならば、
若要說敵人是『身邊的一切』的話
『バカにした奴ら』だというなら、
是『那些曾瞧不起我的人們』的話
僕らはそれを歓迎するさ。
我們可是很歡迎的
誰もがそう思っているんだ。
無論是誰都會這麼想的」
我好喜歡現在的自己,好喜歡自己想得與眾不同;好喜歡自己靈感來臨時,前額葉再次發揮功能的極限;好喜歡自己有體察別人心情的能力,我雖然不怎麼勇敢,但也避免了好多衝突,如果退一步能換取對方的尊重,那這一步將是通往另一個方向的前進。好喜歡自己只能、也必須相信自己,只有自己能往自己身上標價。好喜歡自己不屈於短淺的見識,不因為流言蜚語輕斷一個人的優劣。好喜歡自己能與身邊的人互相鼓勵,好喜歡知道了並不孤獨的自己。
好想寫出像這樣正面的文章啊!如此一來,這個部落格的功能將不限於作為心靈疲乏時得匿身之處;能在往內不斷挖掘之中,在沒有預想過的一刻挖到寶藏吧!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SqD9uOGUydU
ありがとう、カンザキさん
いつでも僕の味方だ。
是不是再怎麼罪大惡極的事都能獲得原諒?這幾天我終於思考到了答案。「原諒」不是為了給另一個人重新來過的機會,而是勸自己對束手無策的事情放手吧。已成為既定事實的一切,只有正面迎擊後的無力感,得以將之漸漸抹去。「原諒」不代表對這件事情毫無悔恨了,而是當黑夜快壟罩住整片天空時,在心中畫出一塊守護自己的土地。「被過去佔據的大腦,會終其一生過得不快樂。」感嘆著年輕時怯弱不已的自己,很難想像他從體會這些到對一個陌生的代課班級的呼告,需要多大的勇氣。想著小時候,我也曾天真地以為只要成績愈優秀,就會過得成正比的幸福快樂;回首才發現,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啊!愈高的成績堆積著的壓力與之平行,不安在要求完美的答案中呼之欲出;而我在輾轉又輾轉中,幾乎快忘記自己讀書以外的面容了。
成績固然重要,但是比成績重要的事情比比皆是。家人一同散步的時光,朋友間無互相猜忌的玩笑,老師在課堂上的暢所欲言,部落格上對自己的表白;甚至只是路邊小貓小狗的笑臉,或許才是用多少金錢都換不了的幸福吧。人可以為愛所感動,也可以用愛感動別人,正因如此即使是寂寞的夜裡,也能酣然入夢吧。
明白了這一切泣不成聲是落入了自己的陷阱,好像就稍微好過些了。我們的敵人從來就不是別人,而是跟自己過不去。
爸爸把電話撥給了好久不見的朋友,憶起小時候曾聽到「去死」之類的字眼而感到驚駭;不知從幾何時,再觸碰到這些情緒時已不足為奇了。走到這裡已經很辛苦了吧!不論你的故事是什麼,多想緊緊抓住你的掌心,就算是盼不得明日的夜晚也能坐在你身邊;在閉上眼前的那一刻一閃即逝的人生跑馬燈,已不再被過於死亡的恐懼糾纏,回想起是那些我們曾共有的回憶。你想得到的是這樣的諒解,對嗎?
雖然會被責怪總是想太多,投入太多精神在這些瑣事上;但是那些覺得不要「想太多」才能正常過日子的人們,有哪一個人缺少過對日常的抱怨及無奈呢?如果沒有想著向前邁出的步伐,我們便從不曾受過傷害;史前時代的人就是這樣得以生存,我們也是如此吧?
因「相對」而產生了弱肉強食的世界;可是一個人太孤單了,一個人的世界不會有任何形容詞;所以在這個充滿比較的世界,我們才必須找到自己與自己的連結,再與他人連成一條新的網路。
這個心悸的月份總令我特別難忘。黑暗中浮沉前進的惡魔,他不是個壞人,在5月的某天凌晨捎來了一句感謝,雖然倏忽即逝,雖然殘酷的拉扯不會就此停止,雖然社會的險惡連沒出過社會的小孩都會望而生畏;沒關係,水很深,那我們就一起潛下去探個究竟吧。
我不敢明白道出你的姓名,我為此感到慚愧,明明我們同樣身而為人,有著一樣的心臟,而你卻背負了整個世界給你的罪名,義無反顧地想撐起這個世界。高一的時候很不能接受你的價值觀,從那時我便開始思考每個人做每件事的動機,才豁然發覺不用利益來衡量付出價值的愛,是多麼值得珍惜的啊。正因為在黑暗中遇見了你,我才不至於總是不安地盲從別人的習慣,模仿著別人發表看似光榮的演說。自私是人類身為動物脫離不了的證據,你就是看中了這一點,誓死也要與之抗衡吧!我沒有很與眾不同的自信,可是收到你百忙之中的一句感謝,我真的很感動,願意相信你即使再也看不見兒時的美夢。
其實我也想盡可能說服身邊的人一起支持你,但即使我每次為了你的不實謠傳心疼,氣得語無倫次,現實依然不會有所改變。「不平」是什麼?自古以來,為社會底層小人物打抱不平的不乏其人,他們的下場又是?換了一個霸權的時代,然後在新一代的人們的記憶力消失吧?而你現在正在做的,無關過去或未來的結果,我認為這只是將你的生命延展成最大的形狀吧!在延展過程中,我也跟著抹上這層油;你也曾說過,道不同不相為謀,內行人看門道,外行人看熱鬧。能夠相信你的上帝視角是我的榮幸,也是與你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子子孫孫的榮幸。
我很高興自己能夠撐到現在,之後的我遇到了各式各樣的人,也遇到了你。我一直都秉持著「接納不同意見、站在不同人的角度思考」的處事方式,多希望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能這樣做。小時候因為對於兩岸間狹隘的認知,一直覺得生活在對面那塊土地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;直到我親自交了個中國筆友,發現我們撇除了政治話題之後,竟然能與同樣身而為人的彼此互相關心。在遙遠的西方,要是沒有了「國家」、「民族」、「政權」的牽制,是否正一起開心的吃著炸機配電視?犧牲自己的性命去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同類搏鬥,這樣就叫做「保家衛國」?真是笨死了。如果這個世界能如嬰兒般天真就好了,如果這世界有一個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結局就好了。
我告訴了我的日本筆友對大學生活的憧憬,目前為止從沒有足夠的自信向人描繪出這樣超出現實的藍圖;我的無邪想像不但沒有遭到他的打槍,反而還為了我即將迎來的道路歡興鼓舞了一番。「我好享受這種自己珍視的東西也受到他人重視的感覺」我不知道這一句要怎麼用日文表達......我們交換了彼此的日常興趣,愛好與習性;「雖然每一天遭遇的事物千變萬化,卻感覺到他還在我身邊好好地看著我。」好想用更流利的日文了解他的思考模式,好想用盡各種手段傳達我對他的感謝。說想要學好日文根本不是為了工作啊,只是好想交一個能夠互相體諒的外國朋友啊。
為了和那位熱情的印尼人交流文化,我努力學好英文,努力不愧對「很高興你願意成為我朋友」的回覆。多虧了他,跨越了我因自信不足而不敢使用英文的障礙;我是認真的覺得這世界上阻礙人與人交流的因素有太多了,不要連「語言」都成了分割我們之間的利器啊。
我願意跟任何人交流心中的想法,即便你是那個捅過我幾次刀的人,只要你願意說,「我不同意你的意見,但我以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。」
「俺たちはもっと曖昧で
我們還有更曖昧複雜
複雑で不明瞭なナニカ
難以釐清的成分在
悟ったふりして驕るなよ
別假裝看透一切擺出驕傲姿態
君に君を分類する能力なんてない
你可沒有把自己分類的能力」
最近在聽的歌:https://youtu.be/8OZDgBmehbA